七章 傻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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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息怒 ”方枕诺赶忙拦住 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二哥 你沒瞧出來 这小尼姑是咱的人 ”姬野平一愣 觉得这话意味很深 一时却有点想不通透 方枕诺大声道:“原來白教是为了化解兵祸而來 可是我倒听说 藏巴汗蠢蠢欲动 一直想对中原用兵呢 ”荆零雨道:“其实辛厦巴·才丹多杰只是谋篡上位 他这个藏巴汗坐不坐得牢靠 还要看我教承不承认 动兵之事就更不用提了 他确是到雄色寺拜访过数次 提出动兵的意愿 但赤烈上师一直未予支持 已经表明了态度 ”其实辛厦巴和丹增赤烈一直在谋划用兵事宜 只是此事机密 每次只是他二人在一处相谈 别人并不知晓内幕 是以四大金刚和众明妃听了荆零雨的话 也无从驳起 回想辛厦巴也确实反复來过多次 但总说动兵、动兵 终究沒动成 看來赤烈上师真的反对此事也说不定
方枕诺道:“听说西藏军方六成以上都是僧兵 剩下的四成也都虔诚信佛 一切听从赤烈上师的指挥 如今尊驾做了白教之主 不知对于辛厦巴方面 是怎样态度 ”荆零雨将身子一侧 泰然道:“本尊自然还是要追随赤烈上师的脚步 依照佛法來打理一切 世间万事皆因缘合就 辛厦巴的汗位是逆取顺取 自有果报应验 我们也不去追究 只要做汗王的能亲政爱民 支持我教弘扬佛法 那便一切由他 至于发动兵祸等事 大违佛门慈悲教义 本尊是万万不会应允的 ”
方枕诺点了点头 向姬野平道:“阁主 看來此事皆因双方言语有碍 致生误会 十足可惜 既已澄清 那可不能一错再错 ”这时陆荒桥也走过來道:“方军师说的是 咱们大伙儿再自相残杀 那可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小山上人已经恢复了些理智 忙冲他使个眼色 侧过身來低道:“这小尼之言不可轻信 咱们若是放这些人回藏 只怕他们要兴兵报复 那也更是不妥 ”陆荒桥立时警醒:“那么依您的意思……”小山上人目光垂低 神情庄正地合了个十道:“咱们客情不便多言 还是由阁主來决断罢 ”
此刻姬野平满怀杀心 让他决断 结果不问自知 方枕诺赶忙又近前去低道:“二哥 白教首恶伏诛 咱们七尺汉子 何苦跟个女伢子计较 几个徒子徒孙 更加不值一提 眼前咱们还有大事 燕老高瞻远瞩 他老人家临终的话 咱们可不能不听 ”
姬野平素以勇毅自负 听方枕诺这话 自己再若坚持 倒显得有些欺负女人的味道了 正自凝神难决的功夫 方枕诺将手一摆 郎星克等人把白教四大金刚和那三位明妃放开 小山上人眉头微凝 眼中情绪复杂 丹巴桑顿等人穴道一松 立时扑在地上 一边哭一边去抓舍利往怀里收 荆零雨淡淡地道:“色法无别 要它何用 由它去吧 ”
七人听了似有所悟 都擦抹泪水站起身來 齐齐施礼道:“是 佛母 ”连那脾气暴躁的巴格扎巴也十分恭顺服帖
荆零雨手捻数珠 仰对夜空 用藏语叹说道:“这些痴人万众一心行逆天之事 连赤烈上师也劝之不得 那也是遭劫在数 咱们不必白费功夫了 滚滚红尘非你我出家人久留之所 咱们这就回雄色山去罢 ”丹巴桑顿并沒听说此行的目的是來劝解兵祸 但师尊既然将掌教根本上师之位传给了荆零雨 那她必然宿慧根深 大智大定 或许被师尊认出來是哪位大德的转世也说不定 何况师尊是在她的点化下证得了虹身成就 因此她说出话來 必然智慧具足 真实不虚 即便现在不懂 将來也必能明白 因此一应尊懔照办 其它几人见师兄如此 也都齐刷刷颌首称是 到地上搀扶瞎眼、受伤的僧众们 法旗、黄罗伞盖早已踩烂沾血 也便都不要了
方枕诺道:“师太且慢走 在下还有些事务要与您商量 ”过來示意荆零雨借一步说话 常思豪也有许多话想和荆零雨说 一时插不进嘴 忽然瞧见索南嘉措醒了过來 正在台阶上勉力撑身 赶忙又拄剑奔回來问:“上师 你感觉怎么样 ”索南嘉措无力回答 只是指着自己怀里 常思豪伸手一摸 掏出他那三宝六真转经筒來 在他示意下拧开上盖 往手中一倒 里面沒有经文 却是颗红色药丸 正要往他嘴里塞 索南嘉措摇摇头 向燕凌云的方向指去
常思豪料想这药丸必是疗伤神物 给燕凌云服下 真能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可是索南嘉措此刻也是生命垂危 自己如何能拿了他这唯一的一颗救命药去给别人 此时姬野平几人看出眉目 眼睛也都落在这颗药丸身上 脸上满是渴望迫切 尤其姬野平拳头紧攥 看上去几乎有來抢夺的冲动 常思豪看得眉头一皱 攥紧了药丸 索南嘉措勉力催促道:“快 快……”
常思豪无奈只得将药扔过去 姬野平大喜抄在手中 也來不及找水 搁嘴里急急嚼了 橇开燕凌云的嘴给抿了进去 片刻间有人找來了水 他又扶着给燕凌云一点一点灌下 常思豪喊道:“你们谁有伤药 也给上师一些 ”朱情等人都顾着瞧燕凌云的情况 对他的呼喊无动于衷
等了好一阵子 既不见燕凌云呼吸恢复 也不见脉搏跳动 显然回天乏术 姬野平的眼泪不禁又淌了下來 边哭边骂道:“什么破药 一点也不好使 ”
常思豪扶抱着索南嘉措 感觉他呼吸越來越弱 自己求救又无人应答 心里越发窝火 一听这话登时按捺不住 猛地拄剑起身 想和姬野平论个短长 却见火黎孤温神色凝重地走近來 从怀中掏出一颗紫色药丸道:“试试这个吧 ”他接过來赶忙给索南嘉措服下
这紫药丸起效甚快 数几个数的功夫 索南嘉措脸上恢复血色 咳嗽几声后 眼睛里也有了精神 常思豪大喜:“国师 你这是什么药 简直神了 ”索南嘉措微笑抬眼:“如果小僧猜的不错 国师这药是‘驼牛助产丸’罢 ”常思豪一愣:“这药名怎么这么怪 ”火黎孤温道:“是兽药 ”常思豪大张了嘴:“啊 ”索南嘉措道:“侯爷不知 此药壮力神效 有骆驼、牛马难产 挣扎久了沒力气 或是小骆驼、小马驹生下來体弱 站不直腿 只要服上一颗 立杆见影就好 ”常思豪崩溃道:“那……那把兽药给人吃也太……”索南嘉措笑道:“众生平等 人与兽又有何区别 ”
西藏瓦剌这些地方尽是高原、戈壁、沙漠 生存条件恶劣 人们要依靠牦牛骆驼生存 把这些牲口当做家庭成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此佛法中众生平等这些观念十分容易接受 到了汉地 等级森严 就连人都要分高低贵贱 更别说牲口了 常思豪本是苦出身 知道农民要靠牲畜耕地劳作 有时候伺候它们比对人还用心 因此脑子转了个弯 也就不再以此为异
因索南嘉措抨击红白两教之事 火黎孤温心里对他一向反感 所以刚才看他生命垂危 始终也沒动地方 最终之所以肯舍药相救 主要是不忍看常思豪着急 此时听了这话 倒是十分符合佛理 而且他宁可一死也要救燕凌云 自己却因种种情由百般犹豫不肯救他 相较之下 显落下乘 上前一步合十道:“上师智识如此 必不会妄语妄言 看來红白两教之中 多半确有人不守戒律 并非你在造谣 小僧一向对上师怀有成见 实在惭愧之至 ”索南嘉措笑道:“一些小小误会算得了什么 倒是师兄具大智慧 精修佛法之余更研制各种兽药广为传播 不知令多少家牧民受益 小僧一直渴仰师兄德名 今日相见真是福缘非浅 ”
常思豪对他们教派相争的事也略知一二 此刻见二人如此客气 心里大觉敞亮 知道他们都是宗教领袖 如果彼此欣赏 将來红教黄教、鞑靼瓦剌之间也必能融洽无间 这倒是一件大好事了 问起别后情况 火黎孤温言说自己改走旱路之后速度略慢一拍 到了湖边雇船上君山 不想离岸不远时 船底却漏了 船家跳水逃生 自己一行喝了个大肚漂圆 苏醒过來时已被四马倒蜷蹄捆得像待宰羊羔一般 原來中了聚豪阁水兵的圈套 那些人抬了他们去见头领 路上经过洗涛庐 正遇上朱情江晚一伙在守灵 审问之下 知道他是來参加五方会谈的 本想杀之了事 他忙说瓦剌对大明疆域沒有兴趣 只是想和鞑靼争雄 最后和朱情等人达成了负责牵制鞑靼后方的协议 承诺聚豪起兵成事后 新政权与瓦剌通好 开茶马市互利互惠 公平交易 双方这才握手言和 设茶备酒正要款待 有人來报 说总寨打起來了 这才和朱情五人一起赶过來
常思豪明白朱情江晚等人虽然有意反明 却不愿借助外族力量 又怕他们趁虚而入 多半因此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拉拢火黎孤温 要打要杀大概也是吓唬人來着 当下也不点破 笑道:“国师流年不利 屡遭水厄 看來得好好给龙王爷烧几柱香才成 ”
这时身后有人走过來道:“火黎国师 索南上师 两位好 索南上师 您的伤不要紧吧 ”
常思豪回看拱着手微笑的正是方枕诺 火又腾了起來 责问道:“游老剑客已经故去了 路上你怎么沒和我说 ”方枕诺叹道:“游老赴京时候 在河边与郭书荣华对了一掌 当时勉力撑住 船走远了倒下 大伙才知他受了内伤 回來后 他一直在洗涛庐内休养 不想后來竟……唉 ”常思豪默然 心道:“记得当时游老表面从容得很 原來是在硬撑 我却沒毫沒留意 不知郭书荣华瞧沒瞧出破绽 ”目光散乱中往后搭去 忽然奇道:“咦 人呢 ”
方枕诺问:“什么人 ”
常思豪道:“小雨啊 就是那位明妃……那个小尼姑 ”方枕诺道:“哦 她执意要走 我挽留不住 已着人将她们送出总寨去了 ”拱手道:“国师 上师 侯爷 咱们到阁中叙话 ”常思豪道:“你们先聊着 我去去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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