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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138】八章 名与礼

  【评点本138】八章 名与礼 (第1/2页)
  
  常思豪和秦绝响由水路入川,江上不比别处,早晚越发寒凉,不得不沿途购置冬衣,到得眉山地界,已是入冬时节,晨起薄薄地下了场雪,远看眉山失黛,一片洁白,翠眉竟成白眉了,
  
  來到唐门老宅,只见这门楼似乎经过一番整葺,虽然藤葛未除,旧时那种荒疏气象却已荡然,多多少少有了些人气,常思豪心知唐门不喜与官府打交道,因此让秦绝响把随行干事留在外头交谷尝新、莫如之统管,自带他上去叩门,
  
  老家人唐不服打开门來,认出常思豪,乐得颠了个脚,忙进内宅通禀,不大功夫,唐墨显接了出來,白布缠头,肥脸蛋、肥身子都瘦下一大圈,一见常思豪,热情地拉起手來,又看到秦绝响,身子往后仰仰,仔细打量面目,道:“咦,咦,这个,.”
  
  秦绝响施礼道:“正是小侄,恕我可真不敢认,您是二姑夫吧。”
  
  唐墨显道:“可不是我噻,哎哟,像,真像噻,唉,这不是跟你爹一个模子扣出來的么,唉,这一转眼又多少年老,唉,说不逮,说不逮。”
  
  秦绝响知道,当初就是自己父亲秦默送的两位姑姑过门【娴墨:姐妹嫁兄弟,还是集体结婚】,因此与这两位姑夫都熟,想起爹爹,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常思豪忙问秦自吟可來了,不料唐墨显听这话,猛地把脸一沉,道:“你这娃,也太不成话噻。”【娴墨:刚刚热情拉手,这会沉脸,是知心里原亲近,只是在作色装嗔,唐门这俩姑夫在家闷久了,装假也不会装,真要让小常发惧,一出门就该甩冷脸才是,】
  
  常思豪心提到嗓:“怎么。”
  
  “哼。”唐墨显气哼哼地:“六月份生的孩子,到现在快半年老,你这当爹的又不是不知道信噻,却连个面儿也不着,算啥子事体么。”
  
  秦绝响忙道:“我大姐在呢。”唐墨显道:“这地方乱糟糟地,能让她住么,早让到九里飞花寨去老。”秦常二人一听,这才放下心來,秦绝响使着眼色,常思豪陪着不是,哄着姑夫这才进來,进得厅堂,秦美云正在里头等着,秦绝响叫了一声:“二姑。”奔过去扑进她怀里,
  
  听这一声唤,秦美云这眼直了一直,泪水就扑簌簌地滚落下來,再想找这人,才发现人已经在怀里了,赶忙拢住,搂着他一面勾头团脸地抚弄,口里一面哭:“我那兄弟。”【娴墨:见孩子反哭大人,家常如见,秦默死时,俩姐沒赶上,吊丧肯定也沒去,一家人连门都不出,唐门可谓武林宅基地,】
  
  唐墨显道:“就知道拉娃子哭,这大老远來挺冷的,快,向火、向火。”拉着常思豪也到火盆边,叙起别情,秦绝响知道常思豪不好开这口,忙替他把京里的事说说,言道大哥事多,京中又不安稳,來得晚了,也不能全怪他,又问三姑、三姑夫,秦美云一一地告诉,原來唐太姥姥死后,办完了丧,唐门上下准备在这守孝三年,本來守个孝,也不用讲究什么吃穿用度,因此大东西都沒往这搬,前时秦自吟來了,就由秦彩扬和唐根母子陪着去了九里飞花寨住着,眼看天冷了,唐墨恩这又回寨里去搬些冬用品,唐小夕、唐小男挺想秦自吟,也跟去了,还沒回來,【娴墨:这段有意思了,一般來说,初回寨就该让小夕、小男陪秦自吟,却让唐根母子回去了,让姑娘在荒宅子冻着,让小子回寨暖和着,这表的是唐门重男轻女的门风,唐太姥姥宠重孙子,守灵时,重孙子反而不在,天下宠爱都是宠出这结果,宠的有意思么,小夕小男心里能舒服么,说想秦自吟,无非也是借个引由罢了,一个失忆的产后妇女和她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唐门内部其实很乱套,只不过两个当家人脑子不好根本不知道体察,唐根他妈生个男娃,反而丢了丈夫,这心里能舒服,恨谁呢,当然是唐太姥姥,给她守灵,开什么玩笑,所以大嫂子你陪产妇我也回家,这段有意思就在于把这些表面看來沒什么的话,借唐胖子之口毫无知觉地说出來,好像你來我去真是沒啥大事似的,细想大伙反倒沒什么孝意,一个个即便不说是盼老太太死,至少心里也别着劲呢,这种家庭的真实感远胜秦家,原因何在,唐门隐居隐的,离武林太远,几乎变成沒有江湖气息的一个沒落大家庭了,所以唐门真是空门,因为大家的心都不在这,】
  
  秦绝响听说,赶忙又整理衣冠到后园去拜祭唐太姥姥,一家人絮絮叨叨,说到天黑,问到秦自吟既安全到了,怎么沒派个人通知一声,唐墨显道:“怎么沒派,派到京的人还沒回來呢。”俩人一听,这才知道是错过去了【娴墨:三拨人走成一个三角形】,
  
  准备着吃晚饭的时候,门外头一阵吵闹,出來一看,大车小辆,原來是唐墨恩回來了,瞧见外面有东厂干事,产生了误会,解释开了,秦绝响问候一番,又问大姐怎样,唐墨恩道:“好着呢,娃也好,又胖了。”跟着又责怪常思豪:“你娃也不着调,生个孩子也不知道给起个名噻,小吟这孩子也是宁,非要等爹來给起,闹得到如今孩子都会爬老,大伙还是‘小侄’、‘大弟’地混叫,唐根那回混蛋,逗孩子的时候说句‘小沒人要的’,结果倒叫开老,这上上下下的逗孩子,都叫‘小沒人要的’,一阵阵让人听着,又好笑,又可怜,啥子事么。”【娴墨:全是家常里短,不沾江湖气息,有意思,】
  
  常思豪这心里酸焦焦的,说不出是堵闷还是别扭【娴墨:思想和行动上能接受这孩子,毕竟不舒服还是有的,要是一点也不在乎,倒真成假圣人了,】,秦绝响明白,连连打着圆场,唐氏兄弟看谷尝新这几个人在外面雪地站着也不是办法,就想让进來,秦绝响道:“不必,我还有事要安排呢。”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到了院外,唤过谷尝新來嘱咐:“谷叔,你们带人先回眉山城里住着,这边完事了我再过去。”谷尝新点头,带人要走,秦绝响忽又唤住,回头瞅瞅常思豪他们都进堂屋了,把他又拉近了些:“还有事麻烦你,到眉山县城里后,你去找个首饰铺子……”声音压低交待一番【娴墨:又作怪,消停就不是他了】,谷尝新奇怪道:“为啥用秦字。”秦绝响拿眼一瞅他,谷尝新会意不问了,
  
  秦、常二人在老宅住了一宿,次日起來准备到寨里接人,唐家因知常思豪轻车熟路,也就沒派人跟着,二人先到了眉山县城,带上谷尝新等人,到江边上了竹排,趁常思豪不注意的功夫,谷尝新把东西塞给秦绝响,二人相视一笑,
  
  常思豪这一路沒有笑模样,时不时的摸摸怀里,五志迷情散的解药瓶**的,丢是丢不了,可是,倒底该不该给吟儿服呢,
  
  沒这病之前,她和自己不能说是有感情,而且府里出了那种事,对她的打击相当大,如果服下解药,势必这些都会想起來,痛苦必然接踵而至,这对她來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在京之时,自己和她相处时间也不算长,但是感情融洽,彼此都有了依恋,可这些,又都是建筑在一个假象之上的,
  
  看得出來,秦自吟一直感觉到生活中有某种缺失,她也一直想找回缺失的部分,如果自己和绝响想要瞒她一辈子,是能瞒得住的,可是,这样对她真的好吗,对于一个受了伤害的人來说,倒底是真相重要,还是幸福重要,不知情的幸福,还算是幸福吗,【娴墨:其实这段重点不在失忆,在于一个男人能否真正接受一个女人的过去以及一个女人能否放下自己的过去的问題,再进一步说,就是提出人类能否真的放下过往,真的一切往前看的问題,其实这答案很简单,沒有人真正活在当下,更沒有人活在未來,我们都是活在过去,沒有记忆,我们就不成其为我们,我们就沒有自己,而且人根本是沒有当下的,晚上的星空,都是几百万年前发的光,真正的星体早死了,一辆车驶过,图像传入大脑的时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秒,人感受到这车的时候,车已不在原來的位置,就算停在那里,也是老化了万分之一秒的车,同理可证,我们在镜中看到的自己,时时刻刻都不是当下的自己,都是经光折射后,延迟了一点点的自己,我们看到的,永远都是过去,人永远无法回避过去,只有正视,并且接受,小常在挣扎中现在可以正视、可以接受了,但他还在担心对方,世事难言,真的很少人能看得开,谁懂得那些被**过的女性的心情,沒有经历过的,永远不要说你懂,其实**也只是一时的,结了婚发现老公越來越陌生,越了解越陌生,越和心里那个爱人对不上号,还要努力让自己像对亲人一样去爱他,这种折磨可能现实中人们体会到的更多更深,有些事是沒有办法正视和接受的,又必须如此,痛苦自然如影随形,与其痛苦,倒不如把这一切都视为假象,小常想给别人一个真实,可是真实未必是美,与其真实地不幸,倒不如活在梦中,这就是女人宁可被骗也要在爱情里活着的原因,因为爱太美好,可以让世界都远去,这本书最引人痛的一句话就是“谁知我心。”此时此刻,谁知我心,谁知你心,也许在未來的某一天,能有看到这文字的人站出來说:“我懂。”我想这也是作者以及所有喜欢写书的人之所以想写书的原因,活着的人,都想找到真正读得懂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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