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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诡物之争(2合1)

  第166章 诡物之争(2合1) (第1/2页)
  
  “那么,你到底是公孙陌,还是郑善,或是……郑修?”
  
  当谢洛河以平静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时。
  
  郑修猛地感觉背后一凉,从聚精会神的状态中惊醒。
  
  浓墨滴在女子人脸上,彻底染黑了画中女子的脸,浓墨正缓缓向四周晕开,郑修眼皮一跳,总觉得画中人像令他触目惊心,可郑修却说不上为什么,明明只是一幅画罢了。
  
  为什么呢。
  
  “重画。”
  
  谢洛河笑吟吟地看向郑修,口吻轻柔,其中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毅。
  
  郑修默默地重新准备笔墨纸砚。
  
  再次抬笔,他看着一尘不染的白纸,久久未能下笔。
  
  谢洛河没有催促,而是隔着青色花丛,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郑修,神情波澜不惊,唇角偶尔勾起一抹微笑。
  
  郑修此刻看似平静,却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博弈”之中。
  
  谢洛河那句话,看似在说着她从小到大的一个梦境,可同时,让郑修在刹那间,如醍醐灌顶般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公孙陌的“食人画”,并非他最初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里,并非他往日所经历的那种鬼蜮!
  
  绝非寻常!
  
  难怪凤北被吞入食人画后,音讯全无,但【驿站】仍能正常将化身传送到这里。
  
  难怪郑修以“化身郑善”的身份进入此处,却以本体的姿态出现。
  
  “这里并非简单的以‘公孙陌的记忆世界’去解释,而是……认知!”一滴滴豆大的冷汗自郑修额头沁出,很快连背后都湿透了。
  
  潮湿粘稠的衣服贴身,一阵寒风吹来,刮得郑修那瘦弱的身躯浑身抖动。
  
  一幅幅画面如幻灯片般在郑修眼前闪过。
  
  一时是郑修的记忆。
  
  一时是公孙陌的记忆。
  
  二者的记忆,如一块块破碎的镜面,在郑修眼前,快速地割裂,扭曲,重组,幻灭。
  
  郑修明白了。
  
  眼前的女子,就是凤北。
  
  他是郑修。
  
  正如在真实的历史中,公孙陌不可能长得与郑修一模一样那般,谢洛河的容貌也不可能与凤北一样。
  
  他是郑修,她是凤北,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但同时郑修也发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他不该将关注点单纯落在“记忆”这点上,而是“认知”!
  
  在凤北的认知里,她就是谢洛河!
  
  哪怕她有着凤北的记忆,有着凤北的一切,可她的认知中,那统统都是一场梦,一场虚假的梦。
  
  凤北的“认知”,被篡改了。
  
  凤北的存在本身,被“谢洛河”所吞噬,变成了“谢洛河”!
  
  并非是因为记忆,而因“认知”。
  
  “只有着凤北的记忆,没有用。”
  
  “原来如此,这就是真正的食人画。”
  
  “正如那庄周梦蝶,醒来时根本分不清是庄周梦见了蝶,还是蝶梦见了庄周。”
  
  “一切都乱了,都错了。”
  
  “错乱的时空,错乱的认知。”
  
  “是我,小瞧了这里,认为这里不过只是一处鬼蜮!”
  
  正是因为郑修在谢洛河说出那句话时,让郑修恍然惊醒,细思极恐。
  
  这里就像是一个泥潭,让所有陷入画中世界的人认知错乱,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真真正正的……食人画!
  
  食人画,食去的并非人的肉体,而是人心!
  
  回想起自己以“公孙陌”的身份所经历的一切,郑修回想起在面对前朝国师时,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
  
  郑修摸摸额头,本来平坦的头骨,眉心处,一个不起眼的小疙瘩,悄然隆起。
  
  “原来,这并非简单的人与鬼蜮之争,而是,异人与异人之争,甚至是诡物与诡物之争。”
  
  在公孙陌的画卷中,【囚者】,【刽子手】,【画师】,【苦行僧】,四道门径诡物齐聚,堪称千载难逢,热闹非凡。
  
  一桌麻将,齐活。
  
  郑修甚至怀疑,如果他不是【囚者】,很有可能在被吞入食人画的瞬间,就会像现在的凤北一般,迷失自我,将过往一切当作一场虚空大梦,分不清了。
  
  呼…
  
  郑修常常呼出了一口浊气,刹那间,郑修的眼中重新归复平静。
  
  他久久举起的手重新落下,一丝不苟地再次于白纸上勾勒出一位黑衣长发的女子。
  
  “错了。”
  
  谢洛河屈指一弹,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如闪电般击在郑修胸膛。
  
  咔!
  
  郑修分明听见了肋骨裂开的声音,剧痛中,郑修胸口一闷,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染红画纸。
  
  “重画。”
  
  谢洛河对郑修的吐血视若无睹,口吻漠然地命令道。
  
  “好。”
  
  郑修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次作画。
  
  郑修一次次在画纸上画出同样的人像,每次在即将落下点睛一笔时,谢洛河都是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力道,弹出一颗石子,击打在郑修胸口同一处。
  
  随着一口口鲜血的吐出,郑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他周围,被鲜血与墨汁染污的废弃纸张凌乱地铺在地上。
  
  “错了,重画。”
  
  “好。”
  
  “错了,重画。”
  
  “好。”
  
  “错了,重画。”
  
  “好。”
  
  云河寨穹顶之上,白云之下,谢洛河与郑修之间的对话只剩下这简单的一来一回。
  
  你让我画,我便画。
  
  你若觉得画错了,重画便是。
  
  郑修很清楚眼前的场景,早已脱离了公孙陌的记忆,因为以他对公孙陌的了解,祖训重若泰山,他绝不可能违背祖训屈服于谢洛河的雌威之下去画谢洛河的画像。
  
  当年的谢洛河或许是因为公孙陌这种傻乎乎的倔强而莫名沦陷,谁知道呢。但现在,故事的发展越来越往郑修所期待的方向走。
  
  郑修隐约猜到了破解食人画的关键。
  
  “别画了。”
  
  不知何时,谢洛河从石头上走下,站在含血作画的书生面前。
  
  天近黄昏,谢洛河背对夕阳,金黄色的辉光在谢洛河周遭聚拢,让她的身影多了几分梦幻与不真实。
  
  不知不觉间,郑修画了一整天。
  
  他刚想回答,又一口鲜血吐出,谢洛河虽然手下留情,可此刻他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哪里遭得住谢洛河的殴打,早已遍体鳞伤。
  
  一阵晃动,郑修眼前发黑,一巴掌按在尚未干涸的墨迹上,血与墨混合,从郑修的指缝溢出,红黑二色在白色的画纸上显得格外刺眼。
  
  面对书生如此惨状,谢洛河伸手夺走郑修手中画笔,反手一插。
  
  画笔直直钉入石壁中。
  
  郑修摇头一笑,就当谢洛河耍脾气,没说话,伸手想将画笔从岩石里拔起。
  
  拔起。
  
  拔起…
  
  没拔动。
  
  郑修郁闷地换了一支,正准备重新作画,谢洛河再次如法炮制。
  
  前一支画笔旁又插了一根笔尖,乌黑发亮的毛儿在风中微微地颤。
  
  郑修恼道:“干嘛?不是你让我画的么?”
  
  谢洛河:“你画错了。既然画不了,就别画了。”
  
  “错了便错了,重画而已。”
  
  “宁死也画?”
  
  “放心,我还能再画一整天。”
  
  “呵呵,杀你,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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