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从马厩走出的总督 (第1/2页)
大明现在最高的决策机构其实就是朱祐樘所主持的阁臣和六部官员的最高会议,不论是国家战略还是重要的人事任命,通常都在这里进行决策。
在不经意间,重要的人事任命悄然转移到这里。
虽然朱祐樘已经渐渐摒弃英宗朝所制定的九卿廷推,但现在最高决策会议终究跟侍奉官制度有所不同,参会的重臣都拥有一定的参与权。
特别从内阁到六部,现在都已经是朱祐樘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正是如此,同样是由皇帝最后裁定的人事任命,但朝堂已经鲜有反对的声音,甚至重臣默默拥护着这种模式。
其实最吃亏的是大理寺卿、太常寺卿和左右通政使等正四品以上的非六部官员,但这些人注定是翻不起浪花。
在朱祐樘执政下的帝国,现在可谓是蒸蒸日上。
辽东战事只是本次会议的议题之一,除了参治岛的朝明互市外,本次会议另一项重要的主题是敲定今年恩科乡试的主考官的人选。
朱祐樘为防止乡试主考官和监临官串连舞弊,决定打破选派乡试主考官的传统模式,却是决定所有乡试主考官均由京官出任。
虽然京官前往偏远的省份需要更长的时间和费用,像前往南昌需要将近五十日,但出于对选才公平性的考量,其实这种投入还是值得的。
在场的重臣已经意识到偏远省份科举的弊端,甚至礼部尚书徐琼和工部尚书贾俊特意望了一眼万安,知道这个问题确实应该处理。
现在看到朱祐樘看到乡试的舞弊问题且提出解决的方法,除了佩服这位帝王英明外,自然同意了这一项举足轻重的改革。
吏部尚书等官员其实是乐意如此,毕竟是选派京官赴任,无形中抬升了现在京官的地位,特别六部郎中变得更加值钱了。
随着今天的议题全部结束,十六位重臣纷纷离开这位神圣的养心殿。
自从新的行政中心设立在这里后,君臣间的交流明显变得更加快捷和高效,更是得到了重臣的一致拥护。
“陛下说乡试主考官不限于翰林,这真是难得啊!”
“一些老翰林确实不宜长途奔波,宜以青壮官员为主!”
“既要青壮又要德行优良,这样的官员恐怕不好找啊!”
“别天天想着谈资论辈,要多给后辈机会,他们未必差!”
……
万安和刘吉到外面的新阁中票拟奏疏,其余十四位六部堂官便是从西苑门离开,吏部尚书李裕等人显得谈兴正浓的模样,正在交流各省主考官人员的选派。
“刘侍郎,请留步!”
“刘公公,不知何事?”
“陛下请你到听潮阁!”
“啊?还请刘公公引路!”
吏部左侍郎刘宣是一个身形枯瘦的小老头,突然被刘谨叫住,得知是陛下召见,当即便迅速整理衣容,而后对刘瑾做一个请的手势道。
由于原吏部左侍郎徐溥自缢身亡,吏部右侍郎刘宣顺利递补为吏部左侍郎,成为吏部衙门的第二把手。
只是谦虚和恭慎仿佛融入骨子一般,这位素来低调的吏部侍郎一直保持对朱祐樘的忠诚,特别看到朱祐樘将大明治理得井井有条更敬重有加。
“请!”刘瑾并不是一个持宠而骄的太监,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听潮阁就在太液池东岸那块凸出的扇形区域,原本是芭蕉园,但现在已经变成一处临湖而居的走廊和阁楼。
时值夏季,这里的湖光山色、树木郁郁葱葱、花草五彩缤纷,蓝天白云正倒映其中,这里简直是一处仙境。
朱祐樘虽然仅仅是十八岁的年轻人,但整个人越发的成熟,颌下已经生出稀疏的胡须,那双眼睛越发的深邃。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爱好并不多,而钓鱼便是其中一项。
他每日闲时都会在这里垂钓,原本想要让藩金钓和青月一起垂钓,但这两个女人对钓鱼并没有什么兴趣。
尽管已经是黄昏,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故而两位漂亮的宫女正在扇着扇子。
香茗、凉风和一人独钓的七百亩水域,简直是钓鱼人的天堂。
随着木制的浮标下沉,朱祐樘的眼睛闪过一抹喜庆,便将鱼竿上提,一尾颇有分量的黄花鲈被钓了起来。
最让钓鱼人感到血脉偾张的起竿瞬间,既有着将鱼钓起来的那份成就感,亦期待着此次起鱼会是什么样的品种。
“陛下,这条鲈鱼真大!”郭镛抢先上前抓住这条活蹦乱跳的野生黄花鲈鱼,显得十分欣喜地惊叹道。
朱祐樘看到自己钓上来的竟然是黄花鲈,亦是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虽然不及前天那条,但这条确实是生猛!”
“陛下,请用茶!”负责泡茶的漂亮宫女有着一双纤纤玉手,便将茶杯送过来道。
朱祐樘将手中的鱼竿放下,并不急于继续垂钓,而是端起刚刚泡好的茶水,显得懒散地依靠在软塌上,而后扭头微笑地望向已经在旁边站立多时的刘宣。
有些人的人生跟贵人可谓是息息相关,虽然眼前这位吏部左侍郎刘宣已经算是风光无限,但年少时可以说十分落魄。
刘宣原本是江西安福人士,虽然年幼便跟很多农家子弟那般送到私塾读书,但由于父丧且出了一些变故,他竟然被抽调世戍于卢龙。
虽然年少的他遭到这种变故,但在替卫指挥使喂马之时,总是利用空闲日夜在马房读书,后来引起了蓟州巡抚邹来学的注意。
由于同情刘宣的遭遇,又欣赏刘宣的勤奋和才华,故而蓟州巡抚邹来学让刘宣跟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读书,闲时经常亲自教导。
刘宣没有辜负邹来学的栽培,先是在顺天乡试高中解元,于景泰二年再中二甲进士,以庶吉士进入翰林院。
只是从喂马的兵卒到翰林官似乎耗尽了毕生之运,由于他不擅于钻营,加之没有背景和靠山,在词臣这一条道路上走得很艰难。
通常太常寺少卿最长任职仅是九年,但他竟然被迫在太常寺任职十一年,而后则是直接外放南京国子监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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